「好重……」
意識到重量時,已經是找到那孩子之後的事了。
我無奈的看著這長到拖地的頭髮,
順手撩起一串,仔細的看著。
「原來頭髮這麼長了。」
覺得很不可思議,雖然是自己的頭髮,
但是我從來沒正視過,也許要說沒意識到它的長度。
雖然拿在手中直視著它,卻像是在看別人的頭髮一樣,
感覺得到它的重量,卻不真實。
「親愛的,你知道你擁有這頭長髮多久了嗎?
現在才感受到它的存在,真是被你打敗。」
說話的男子,對我使了個白眼,
拿起桌上的茶杯,在杯邊吹氣,因為是剛剛才泡的,
所以還熱得在冒煙。
「之前一直沒有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……
只想著要找到那孩子。」
「你遲鈍的程度是世界級的。
話說,那個『重要的孩子』現在已經找到了,
趁現在喘口氣吧。」
「我這不就來找您了嗎?」
聽到我的回答,似乎感到不滿意,男子搖晃手中的茶杯,
也許是覺得溫度適中了,於是將茶一飲而盡。
「你來找我我是很高興,
但是為什麼要在這裡泡茶?我真搞不懂。」
「今日泡的茶不好喝嗎?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
男子將喝完的茶杯用小指勾住杯耳,像玩玩具似的將茶杯
晃呀晃。
「這麼好的天氣卻耗在這裡喝茶,不覺得很浪費嗎?
難得的機會,至少到湖邊或山上、散散步什麼的……
我們很久沒這樣一起出遊了。」
「您知道我……」
「是─是─我知道,你有你的苦衷,
乖乖在這裡喝茶就是了。
我最自豪的,就是擁有無人能敵的耐性。」
「…………對不起。」
不是我不想出去走走,只是不能離開這裡太遠,
這個距離已經是我的最大極限。
「如果您希望……那等會兒我們到庭中的水池邊走走如何?」
「也好。」
男子停止玩弄手上的茶杯,輕輕的將杯子放下,
我替他再將空杯倒滿。
「頭髮這麼長行走不方便,我能剪掉它嗎?」
我望著坐在對面的男子,詢問他的意見。
「別看我,這可不是我的傑作。」
鏘鋃一聲,男子將已經拿到到嘴邊的茶杯放下。
「可是,這個身體是您製造的,不是嗎?」
「我只是提供煤介。」
當初為了幫助我能自由活動,使用了他的血與頭髮當做媒介,
打造了這一個可以活動的身體,
再將我的意識憑附其中,適應這個新身體,花了我一段時間。
「你原本的肉體是獨一無二的,我無法複製,
只能提供煤介,讓魔法依你本人的外貌製作一個虛像,
所以你的外貌、身形,都還是原本的你。」
「這麼說,我本身頭髮就這麼長嗎?」
「就是這麼一回事。」
其實我對我原本的容貌已經沒有多少印象,
只記得及肩的頭髮,身體也較瘦小,
完全忘了沉睡前發生的事,
我只記得自己做了選擇,之後就失去意識,
醒來後看見自己這付容貌,著實也大吃一驚……
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,說這是我自己的容貌,
還是沒有真實感。
在我沉睡這期間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?
「說真的,我喜歡你的長髮,
但頭髮是你的自己的,要怎麼處置就自己決定吧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剪去這頭長髮我並不會覺得心疼,
只是突然想起了『那孩子』似乎很喜歡,
我會意識到頭髮的長度,
說起來也是那孩子將它拿起來玩弄時才發現。
突然將頭髮剪去,那孩子會感到難過吧……
「哦……在笑呢,有了決定了嗎?」
「是。」
是的,要剪掉這頭長髮的話,
還是問過那孩子的意見比較好。
反正會需要使用這付身體的時間也不多了,
就維持現狀吧,
維持這個形象到離開他的那一刻……
讓他將我的外貌永遠記住,
這樣我也不會有遺憾了。
「決定了就好,那我們走吧。」
「好的。」
《END》
愛麗絲